话音落,顾缈便朝着自己脸上招呼了去,生怕自己打得慢了便有老嬷嬷们过来下手了。
那些绸缎锦绣织造的华美衣裙,此刻匍匐在雪地之中,沾染了霜雪,更沾染了泥渍,膝盖处已被雪水打湿。
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,那些被娇养的女儿家们已经受不住了,身体已在瑟瑟发抖,她们惶恐不安地微微抬起头颅,向太子乞求着恩典。
他神色不改,只淡漠地看着,而后抬眸望了过来,似乎在寻问我的意思。
恰逢女官传话,说是宴会开始了。
我朝着太子开口道:“殿下,我们去前殿吧。”
他这才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声:“平身吧。”
那些世家千金们,起身望了我一眼,再无先前的张扬姿态,反而眼神中带着几许惶恐。
太子缓缓起身,伴着几声轻咳,行动间,广袖微动,自有一番矜贵华然的气度。
我亦步亦趋地跟着,走在他的身后,只听他似是在轻笑,转而问了一句,“可解气?”
我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素有贤德、心怀天下的太子,竟也会有这般孩子气的举动。
我笑了,点了点头。
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,他照拂我,我自然也是念着他的好的。他也回之一笑,朗若皎月,灿若繁星。
我恍然发现,尊贵非凡、睿智贤德的东宫储君也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。
在神坛上待太久了,他大概也觉得孤寂无趣。
他身份尊贵,生来便俯瞰众生,清冷疏离,矜贵傲然,可是世人对他的期待是未来的明君,千斤重担压在肩头,生平最不能的,便是肆意。
突然,有些难过。
他这样好的人,为何……只剩下三年?
我跟在他的身后,入了大殿。
众人探究的目光袭来,而我们各归各位,分别落座。
那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,正是顾丞。
我循着望去,他的眸子中竟是恼怒。
他在恼什么?恼我和太子一起吗?
皇后与韩贵妃不对付,便在宴席上刻意提起这桩事,直言云阳行事荒唐,坏了郁家和顾家的亲事。
可是韩贵妃还未出口,顾丞便一力拦下,转而说道:“皇后娘娘言重了,我与景词之事错处皆在我,不关云阳公主的事,莫要使她声名受污,况且我与景词之间只是闹了些矛盾,这桩婚事是祖辈所定,来日定会如期完婚,何谈坏了郁家和顾家的亲事呢?”
我的手在衣袖中攥成拳头。
如期完婚?
他为了保住云阳的名声,为了延续着顾家的荣光,竟然不惜颠倒黑白、混淆视听,也要继续把这桩婚事认下去,他可真是让我觉得恶心,我在他眼中便是一个工具罢了,他和郁家的婚事,能助他更快的重振顾家,可他以为拿捏住了我的心意,便可以肆意践踏、为所欲为了,只要随便说几句好话,我便会乖乖听话,不计较他对云阳的殷勤暧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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